【新三才編譯首發】鐵路隧道的牆壁參差不齊，崎嶇不平，與現代機械製造的地下通道完全不同。在 1860 年代，成群結隊的中國勞工開鑿花崗岩，在內華達山脈內煞費苦心地手工鑿出了 15 個豎井，最終建成了第一條橫貫美國的鐵路。從此，這條1,800 英里長的鐵路線將乘客從加利福尼亞州的薩克拉門托運送到內布拉斯加州的奧馬哈，時間從以往沒有鐵路時的六個月縮短到了六天，永遠改變了這個國家。
斯坦福大學北美華人鐵路工人專案(CRWNAP) 的研究主任 Hsu 說：“中國勞工，四個人拿著一根大鐵棒手動在花崗岩上鑽了一個洞，第五個人會用大錘敲打它，然後他們將杆旋轉四分之一圈並再次敲打它，依此類推。這就是他們鑽孔然後裝入黑火藥、點燃的工作方式。完全沒有液壓系統。”
這個艱苦的施工過程意味著工人們每天只能向前推進幾英寸；中國勞工花了兩年半的時間才在 Donner Summit 鑽通1,700 英尺長的隧道。Hsu說 “如果你仔細看，你仍然可以看到鑽痕”。
這一巨大的工程壯舉對美國產生了巨大影響。它使貿易蓬勃發展，到 1880 年，鐵路每年運送價值 5000 萬美元的貨物。隨著鐵路沿線的新城鎮如雨後春筍般湧現，它改變了美國人的居住地，刺激了向西擴張，並使旅行變得更加廉價。但該項目也摧毀了森林，使許多美洲原住民部落流離失所，並迅速擴大了英歐在美國的影響力。中國勞工也付出了沉重的代價：在六年的建設過程中，估計有 1,200 名中國勞工死亡，而倖存下來的人則遭受了種族歧視和威脅。
今天，Amtrak 的Zephyr列車仍在 150 多年前由中國勞工開鑿出的路段上行駛。列車沿著鐵路線可以攀登內華達山脈，此行可以欣賞到白雪皚皚的山峰和大片高聳的松樹和冷杉樹的廣闊景色。（該線路的其餘部分連接三藩市灣區和芝加哥，沿原橫貫大陸鐵路的不同路線行駛。）
在塔霍國家森林附近，沿著唐納通道路，一塊牌匾提醒人們注意前方的“中國牆”，這是一堵 75 英尺的擋土牆，至今仍牢牢地固定住上面的泥土，“中國牆”保證山體滑坡不會掩埋軌道。此處擋土牆被稱為“工程奇跡”，這堵牆是由中國“建築大師”建造的，他們通過堆疊石頭建造它，一個在另一個上面，沒有任何水泥或砂漿。
就在牆的上方是一段不再使用的鐵路。軌道已被移除，路徑現在是一條未標記的路徑。這裡的海拔超過 7,000 英尺，遠處的唐納湖 (Donner Lake) 風景如畫。在這裡，徒步旅行者可以穿過一系列隧道，包括近 1,700 英尺長的 6 號隧道——15條穿過山脈的隧道中最長的隧道——以及為保護軌道而建造的雪棚。
站在其中一個隧道的入口處，看到另一端射下來的光柱，感覺很怪異——是的，感覺很痛苦——不僅知道開那個洞口有多麼困難，而且知道當年的中國勞工面臨的醫療條件。有一次，為了加快施工速度，他們夜以繼日地工作，每個人要在完全黑暗中連續工作好幾個小時。
現在，眼前的這一切證明瞭他們的汗水和犧牲。這是一筆早已從美國歷史上抹去的遺產。但隨著最近美國反亞裔仇恨情緒的上升，出現了新的推動——包括建立第一個國家亞裔美國人博物館，並在伊利諾州、新澤西州和其他州通過新法律來教授亞裔美國人和太平洋島民這段歷史，承認華工在完成這一不朽壯舉中所發揮的作用。
“這是 19 世紀最偉大的工程，”曾祖父是中國鐵路工人之一的歷史學家 Connie Young Yu 說。“中國人建造鐵路，通過鐵路將各州聯合起來。”
當年，國會委託中央太平洋鐵路 (CPRR) 和聯合太平洋鐵路建設連接全國的鐵路。然而，中央太平洋鐵路當時無法雇用足夠的白人工人。於是在1864 年，鐵路公司開始雇用中國工人，以拼命趕在最後期限前完成。1840 年代末和 1850 年代初的淘金熱，吸引可許多早期的中國工人來到加利福尼亞。還有更多人是從中國招募的，承諾有穩定的工作和報酬。據 斯坦福大學北美華人鐵路工人項目稱，最終估計有 20,000 名中國人在鐵路線上勞作，占總勞動力的 90%。
從東部開始，聯合太平洋鐵路開始向西建設。這條鐵路專案在部分地段無疑更加困難，因為他們的鐵軌在與聯合太平洋鐵路的鐵軌匯合之前必須穿過雄偉的內華達山脈——一座海拔超過 14,000 英尺的山脈。
開闢這條路線意味著要清理灌木叢、平整山坡和鋪設鐵軌，其中大部分工作也是由中國勞工完成的。他們通常每週工作 6 天，每天工作 10 到 11 小時，並且在冬天也不停歇，即便面對幾英尺厚的積雪。但即便鐵路公司對中國勞工做出了承諾，但有些人的工資僅為白人勞工的一半。鐵路公司甚至懶得登記中國勞工的身份資訊，只是漫不經心地稱他們為“約翰·中國人”。
1869 年橫貫大陸的鐵路建成後，美國竭盡全力通過地方和州法律、暴民襲擊和私刑處決所有華裔 。這些中國勞工其中的一些人回到了中國，但也有少數人被雇來維護鐵路。其餘的人則試圖在加利福尼亞州特拉基等地方定居，這是一個靠近唐納峰會的主要鐵路城鎮。他們在那裡開設洗衣房或餐館。一度，中國移民占特拉基人口的 30-40%。但很快他們就感受到他們並不受歡迎。
1875 年，一場大火燒毀了特拉基的唐人街。雖然大火的起因被歸咎於中國人和他們的木結構建築，但很快就會發現這些火災並非純屬意外。華人社區被迫在特拉基河的另一邊重新安置，在那裡，一再發生火災摧毀他們的家園和企業。據調查，曾有幾名白人放火燒毀了華人的房屋，然後向逃離大火的華人居民開槍。肇事者被抓獲並受審，但最終被無罪釋放。
然後該鎮的白人居民抵制華人企業和任何與華人社區成員做生意的商人。到 1880 年代後期，華人社區已經減少到只有少數人。在全國各地，其他華人社區也同樣被驅逐或摧毀。對工作競爭的恐懼以及對中國人的道德優越感加劇了全國的反華仇恨，並於 1882 年達到頂峰，當時國會通過了《排華法案》，禁止任何華裔後裔進入美國。直到 1943 年才被廢除。
今天，特拉基市和大太浩湖地區是一個受歡迎的滑雪勝地——Palisades Tahoe（以前稱為斯闊穀）位於特拉基以南 10 英里處，曾舉辦過 1960 年冬季奧運會。糖碗度假村 (Sugar Bowl Resort) 是華特迪士尼 1941 年動畫短片《滑雪的藝術》(The Art of Skiing) 的靈感來源，背景就是中國勞工建造的隧道。
然而，儘管受到國際關注，但幾乎沒有跡象表明中國移民曾經在該地區佔據重要地位。穿過特拉基市中心，唯一能體現其中國傳統的是一塊牌匾，上面標示著一座曾經是一家中草藥店的磚砌建築。
但 Yu 說，橫貫美國大陸鐵路的成功及其殘酷後果不應該被遺忘。“它是發生過的事實，它是可能再次發生並且已經再次發生的事實……這就是我們一直談論它的原因，也是我們不能停止談論它的原因。”
（編譯：BOXING）
（文章來源：新三才編譯首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