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季民
王季民
【新三才獨家首發】近期與Perplexity這類最先進的AI聚合器互動，我愈來愈深刻體會到當前AI產業泡沫背後的結構困境。這個生態從表面上看，模式非常清楚：不斷燒錢，快速擴大用戶、提升營收，再透過亮麗的故事與媒體吹捧吸引投資人追投，推高估值。整體看來，一切都那麼炫麗燦爛。然而，在這一切持續擴大之際，泡沫的危機也悄然累積——
只要資本熱潮未能帶來實質的獲利，只要高昂的營運成本始終超過收入，泡沫終將來臨。當資金鏈開始緊縮、投資人信心動搖，或者只是市場稍有風吹草動，這座「五彩樓閣」就會瞬間破碎。一旦估值過高、缺乏長期現金流和獲利能力，公司就會陷入為了短期業績而急功近利的惡性循環。最終，所有的擔憂與風險，只能隨著泡沫破裂一瞬，歸零於市場哀鳴與責任消散之中。
這讓我想起童年時吹泡泡的經驗。每當我用肥皂水和吸管吹出一個泡泡，它越膨脹、色彩越炫目。泡泡表面閃爍著無數流動的彩虹，那是令人著迷的美麗景象。然而，就在泡泡即將破裂之前，所有絢爛的顏色會突然消失，僅剩下黑白的光澤。這一刻短暫而鮮明，隨即泡泡破碎，什麼都不復存在。
長大後，我才明白這其實是光學現象：肥皂泡的彩色來自於薄膜干涉，當薄膜變得極薄時，彩色消失、只剩下黑白，預告著泡泡即將消亡。人生、資本、科技熱潮，何嘗不是如此？五光十色的泡沫，不管多麼耀眼，終會在真相浮現的黑白一瞬間回歸本質，摒除所有裝飾，留下最單純也最真實的底蘊。
這種黑白瞬間，並不限於商業泡沫，更是人生最後的寫照。人們常說，臨終前會浮現「人生跑馬燈」，那就是所有豐富的經歷、情感、榮耀和遺憾，在臨界一刻化為凝練的本質回顧。宇宙、命運與真實，就是在那黑白閃現間完成最終的提煉與總結。
所以我們該如何自處？我認為，泡沫與多彩的過程本身並不該被全然否定——追逐夢想、熱情、創新、激盪色彩，都是人類文明進步的燃料。但我們也要懂得在這過程中隨時保持覺察，勇敢面對與欣賞那最終「黑白真相」的到來。不要沉溺於泡沫的五彩，不要因短暫榮景而迷失自己，更要在彩色消逝前準備好安住真實、回歸本質。
真正的智慧，不只是如何吹出最大最美的泡泡，更在於——當黑白一現，你能否坦然接住、安然無懼，然後在那瞬間看見屬於自己的光芒與答案。
讓我們珍惜繽紛，擁抱黑白，並在每一次彩色幻滅後，用「真」照見未來的人生。
（作者：王季民）
（責任編輯：姜啟明）
（文章來源：新三才獨家首發）
